齐齐9513
“希望人没事！”四川两名17岁学生一起失联18天，妈妈哭得泪流满面:此前他们的手机定位在云南临沧，警方告诉我们，孩子已偷渡出境。
这事后来大多由社区里爱跑腿的老杨转述，他一直用第三人称讲，谁家急了、谁家沉默，他都看在眼里。说到底，谁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，眼看开学都到了，俩孩子还没影儿。两家人心里的那股悬着的劲儿，白天勉强撑住，晚上一到安静就绷不住。老杨跟着一起去派出所、车站、网吧挨个问，嘴里总念叨“赶紧给个信儿吧”，不敢太大声。那会儿最怕的，就是电话突然响又突然断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是真折磨人。警方说先按轨迹查，人找人，线索要一条条抠出来，家属就跟着等，心里又急又乱。
日子得过，两家人仍旧照常起床，把饭锅里剩的米热一热，做了又不太吃得下，带着水和充电宝就出门问人。他们从自家小区问到对面批发市场，从公交站到小商店的门口监控，能看一眼的都看了。有一段模糊的画面里，像是俩孩子在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和一袋面包，动作慢，眼睛红，应该是连夜赶路。店员翻了收银记录，说那天确实来了两个背书包的年轻人，付的现金，没人说话。何定豪爸爸站在门口，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“孩子平时不吃泡面”，说完又沉下去。刘明杰妈妈把那张模糊截图翻来覆去看，像是想从影子里认出点什么。
警方这边继续跟踪车辆轨迹，查到了那辆白面包车用的是假牌，前后在昆明多个城郊出现过。他们提到一种常见套路：短视频平台上有人打着“包吃包住日薪高”的旗号，专挑未成年或者刚成年的孩子下手。两家人这才把孩子的手机聊天记录里一些零碎线索拿出来，里面有陌生号发过“培训三天就上岗”的话，还夹了地址定位的贴图。班主任提供了学校里一次就业讲座的名单，说这俩孩子当天请了假，后来没补签到。老杨听完直皱眉，轻轻嘀咕“咋就信了呢”，但他也清楚，这种话谁都能说，真到孩子身上就该踏实想办法。
家里那些细枝末节更扎心。客厅茶几上还放着他们之前借的考试资料，书页被折了一角，铅笔卡在中间。鞋架最下层两个运动鞋位子空着，旁边的拖鞋却整齐地靠在一起，像在等人。刘明杰妈妈白天去楼下复印店打寻人启事，夜里回到家总会把两只杯子洗一遍，她说这习惯改不了。何定豪爸爸把儿子的游戏账号和银行卡都挂了失联，又偷偷把卧室窗帘拉开一点，说怕孩子深夜回来摸黑。老杨看不下去，买了几袋牛奶放在门口，说他明天还来，别客气。
后来，有货车司机在群里留言，说在临沧那边的服务区见过两个背书包的小伙子，问过路线，像四川口音。两家人跟着民警去临沧，路上颠簸，手机信号忽强忽弱，大家说话都压着声儿。到了地方，问了饭馆、修车铺、台球室，得到的都是“好像见过”“不太确定”，线索细得像风里的一根头发。傍晚下起了小雨，客栈的木地板有点潮，刘明杰爸爸把衣服拧了一遍，坐边上看窗外的灯影，一句话也没有。老杨去前台借了热水壶，给几个人泡了姜水，谁也不想睡。
也有“热心人”说自己能催线，甚至发来一张“救助园区”的地图，要钱还不算少。派出所提醒这是新的骗钱法子，专挑着急的家属，千万别上当。何定豪爸爸把那人拉黑，手却抖得厉害，过了半天才稳住。两家人想尽量留下痕迹，他们在边境一带的小店门口贴了更新版的寻人启事，上面写着特征、背包颜色，还有最后一条“看到请报警”。那几张纸被雨打湿了角，老杨用透明胶带补了一下，说再糊两层，别吹掉。
学校也没闲着，学生会的人把开学典礼上原本给何定豪的主持稿保留了，桌上还放着他用过的蓝色文件夹。班主任在点名册上把两人的名字圈了一圈，每次都停顿几秒。课间有人悄悄讨论，有人把他们的座位擦了又擦，像在守着位置。校门口保安说，前几天晚上老有陌生人来问，可能是自媒体，也可能是志愿者，大家都不太会说，只能指给他们看那张红色公告。何定豪常去的图书角里，历史书的一页被翻开停着，页眉还压着一张公交卡复印件。
到了第十八天，手机还是没动静。老杨把两家人拉成一个小群，每晚七点固定报当天走访路线，能反复查的点再去一趟。刘明杰妈妈说她做了两份饭，留一份在家里保温，说不定谁半夜回来饿了。何定豪爸爸去旧货市场配了个家门钥匙挂在电闸旁，写了纸条告诉孩子拿了记得关电源，就这么细细地安排着。临走前，老杨把寻人启事又复印了一摞，塞进包里，肩带勒得他脖子都红了。
有人劝两家人歇一歇，可他们说歇了心里更慌，还不如多跑两步。街角的槐树落了一地叶子，扫帚刚扫过，风又刮起来，纸片乱飞。派出所给的建议写在便笺上，折了四次装好，他们按着那几条一遍遍做。天色一暗，楼道里灯光打在墙上，是昏黄的，像旧照片的边框。难道他们就这样一点消息也没有吗？
